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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城示意图

暮年壮志 再创辉煌
一个徒步考察者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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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年壮志 再创辉煌
一个徒步考察齐长城者的心声

图/文:孙立华 2004年7月 发表于长城小站
长城小站提醒旅行者和背包客:长城的存在,源于您我的爱护!

  孙立华 退休干部,齐长城考察队负责人之一,《齐长城》一书第一副主编。中国长城学会会员,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前言


  坐落于山东大地的齐长城,是一个蕴藏着无数个历史浪漫、记录着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兴衰历史、勾起人们发思古之幽情的地方。它使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为之动心,潜心对它进行考察研究,更引来无数文人墨客为它泼墨挥毫。但由于它建筑在绵延千余里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之上,跨过无数深涧峡谷,始终没有一个人走完它的全过程,因此,历史上也就没有一个人曾经识得过它的真面目。尽管不少史书对它都有过记载,却是寥寥数语、残缺不全,乃至错误,更使得齐长城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泰安已经退休和退居二线的路宗元、孙立华、李继生、张广坪、和进海五位同志,在多年共同研究泰山文化的过程中志同道合,结下了深厚友谊,虽至暮年却都怀着一颗闪闪发光和冲动的心,愿意利用晚年时间发挥夕阳的光和热,继续为社会做出奉献。鉴于齐长城至今还是未被人们揭开的历史谜团,于1996年6月初提出考察齐长城的课题,经过多次讨论,取得了共识,立即着手收集有关齐长城的资料,并于7月拟就考察提纲。8月初邀请省文物考古专家和部分县市文化局长举行了可行性讨论会,与会者一致认为考察齐长城的选题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好事,但大家都担心年龄最小58岁最大65岁的5位老人难以胜任这项艰险的考察。会后五位老同志再三斟酌,对考察中的困难作了充分讨论,但矢志不改,为了弘扬民族文化,填补山东历史研究的这项空白,决心全身心地去搏击,在晚年再创辉煌。

由山东省著名邮品设计家任怀平先生
为纪念孙立华等五位老人徒步考察齐长城壮举
而专门设计的纪念邮戳

  这一举动得到了省华促会和文物部门的支持,6位退下来的省级老领导主持了考察前的新闻发布会,号召长城沿线各地要全力支持考察活动。于是,以路宗元同志为队长,路宗元、孙立华、李继生、张广坪、和进海等5位同志组成的山东省华夏文化促进会齐长城考察队,自1996 年10月19 日从济南市长清县齐长城起点开始对齐长城进行步行踏察,于1997 年10 月21 日到达青岛市黄岛开发区长城终点,历时367 天,迂回行程近2万华里,步行约2000里,历尽千辛万苦,圆满地完成了对齐长城进行的全程实地徒步考察任务。

  回首这次艰险的考察历程,心潮澎湃,一幕幕刻骨铭心的故事浮现在眼前。五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徒步考察千余里齐长城,谈何容易!虽然在可行性论证阶段设想过可能遇到的某些困难,但实际过程中意想不到的问题还是不期而遇。

  没有经费来源。当考察队到达长城脚下开始考察时,手里只有一位友人赞助的1.5万元经费。尽管如此,考察队并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们抱定了即使倾家荡产,沿途乞讨也要把考察进行到底。于是,负责摄影的孙立华、张广坪、和进海拿出价值数万元的摄影器材,和进海自费近万元购买摄像机。就这样保证了8000幅照片和12盘录像带全面记录了长城现状和考察历程。为了节约经费,考察中恨不得把一个钱掰成两半用,到北京汇报工作时,只拣每晚20元的内部接待室住宿。在临朐县九山镇住宿,10元的床铺,好说歹说降到7元,住了4天省下72元经费。随着考察活动的开展,社会各界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先后捐赠现金8万元,虽然这与50 万元需要相比,杯水车薪,但对考察却是很大支援。省府、省文化厅在经费非常紧张的情况下先后拨款共11万元给预支持。考察队受到沿途各县市区和乡镇的热情接待与全力支持,吃住多数由沿途乡镇无偿提供,住“接待室”或“招待所”,比较困难的乡镇把机关干部撵回家住,床位腾出来让给考察队住。所有这些,对考察活动的顺利进行和圆满完成起到了有力地保障作用。

  缺乏通信和交通工具。千余里长城的流动考察,迂回行程2万里,通信和交通工具十分重要。然而跋涉在山岭旷野的考察队没有手机,不但无法与当地联系,即使遇到不测也无法求救。长清文化局拿出仅有的面包车为境内考察服务半个月。1996年10月24日,因无法与汽车司机取得联系,下山后只得花钱雇请孙土村拖拉机把考察队送回20里外的驻地。1996年11月2日从北顶山下到北麻套村已是晚上7时多,黑夜中又找不到汽车,饥寒交迫之际,恳请当地驻军派车送我们回驻地,当晚10 时叫开已关门的个体饭馆才吃上晚饭。原来依靠各地文化部门提供考察车辆的梦想破灭后,焦急万分,正在关键时刻,山东鑫鑫集团公司总经理彭旭,被五位老人的壮举所感动,愿为山东省这项考察工程做出贡献,于1997年4月10 日主动捐赠一部“三峰”牌面包车做为齐长城考察队专用车,并派司机徐建跟车服务。这对完成齐长城的考察起到了雪中送炭的关键作用。

  弥补人手不足。偌大的考察工程,光靠“主力军”的5个老头是难以完成的,幸得各县都派出 1到5 名文史人员陪同其境内的考察,乡镇宣传委员或文化站长当本地向导。这些“地方军”拉测绳、背干粮,安排食宿,和我们一起攀悬崖,下峭壁,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历尽艰险。各县市先后参加考察活动的有60多人,结成了一个无往而不前的战斗集体,大家发扬了团结拼博的精神,战胜险阻,排除万难,共同完成了齐长城考察这项前无古人的壮举,书写了一页千古文章。

  应对体能挑战。为追求考察的科学性和严肃性,采用了徒步踏察的方法。顺着时断时续的长城遗迹,拉着50米钢丝尼龙测绳一步一步,一绳接一绳,从起点到终点,测量长城的长度,用罗盘仪确定长城走向,用皮尺测量遗迹高度和宽度,用照相机和摄像机记录长城现状。中国长城专家罗哲文先生高度评价这种方法“是最原始也是最科学的考察方法,是其他方法不可代替的。”正是因为采用的是步行踏察方法,决定了考察本身的艰辛。对几位花甲老人来说,这不仅是对他们毅力和体能的挑战,更是对生命极限的挑战。

  齐长城修筑在山东海拔最高的泰沂山脉分水岭上,考察中步行2000余里,最多时一天测量长城遗址32华里,一天超过20 里的有17次。翻越山头2000多座,其中攀登海拔800米以上人迹罕至的山峰超过50座,一天翻越山头超过30座的有13天。蜿蜒起伏的山岭上荆棘丛生,有时不得不手持砍刀劈荆开路,最困难的一天仅行进了2300米。五莲与诸城边界上的马耳山虽然海拔只有707米,但因起点低,险峰重叠,结果用了一整天时间翻越35座山峰、行程7550米,才完成其上长城遗址的考察。这样的悬崖绝壁、石横如断的崇山峻岭何止马耳山?历城与泰安边界的锯齿牙,刀刃般的石峰犬牙交错,只得手脚并用,耗时50分钟才爬过这段长仅400米的山脊。章丘与莱芜边界海拔925米的三平山,峰脊线宽不过1米,冒着4级风攀爬其上,摇摇欲坠,胆战心惊,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黑风口、一线天、摩天岭、霹雳尖等绝壁险峰,置身脊顶,俯瞰两侧万丈深渊,令人目眩,两腿发抖,毛骨悚然!未亲身经历者是难以体验其中甘苦的。如此艰难的攀登,一年时间每人磨破了两双登山鞋,结实的钢丝尼龙测绳,硬是磨断了7根,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由于长城修筑在荒山野岭上,离村庄较远,于是总是清晨上山,夜晚下山住在附近乡镇接待室,也不乏住马车店的时候。所以每天只能背着干粮在山上用午餐,烧饼、馒头和咸菜也香甜可口。艰苦跋涉中,每天都是大汗淋漓,衣服是湿了干,干了湿,因此补充水分成为头等大事。考察队每人背一个容量为3.7斤的大号军用水壶,这样也常闹水荒。1997年6月2日在三泰山上,午餐时水已告急,下午3时考察到博山与淄川边界上海拔850米的鹿角山时水已罄尽,口渴难忍,下山不能,焦急中幸遇砍柴人指点山泉得到“救命水”。1997年10月20日尚未爬到700米的小珠山顶,8个人(有当地陪同人员)已把5壶水喝得精光,山上没有泉水,整个下午身上冒着发咸的汗水,忍受着口干舌燥之苦继续考察在巍峨险峻的小珠山上,到后来舌头也拉不动了,连说话都难以开口,直到晚上摸着山路下到山村民居时,大家才把农户缸里的凉水暴饮一通,那水的甘甜令人难以忘怀。1997年夏天,久旱不雨,山地里的庄稼开始枯焦,炎炎赤日晒得岩石和黄土地的温度达50度以上,这热量反射到脸上如同烘烤,我们汗流浃背地考察在齐长城遗址上,手和脸都脱了一层又一层皮。

  克服病痛折磨。五位老人在承担起了揭开齐长城千古之谜这一历史重任的同时,也承担起了以生命为代价的人生的考验。如果说,山高路险和吃饭、喝水这些困难还可以克服,那么体弱多病是我们更大的困难。队长路宗元同志患多种疾病,体质最差,但他的付出比别人都多,除每天和大家一样跋涉以外,还要担负对外联络。当考察在博山境内四座山,正当战战兢兢走在一条悬崖之上宽不足一尺的羊肠小径上时,膝盖骨碰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痛得他浑身冒汗,就地休息一会后,噙着眼泪咬着牙忍痛下山。第二天带着肿得老高的伤口,瘸着腿坚持考察。已经身染重病、体力不支的他,曾一天内摔过4跤。最后在胶南、黄岛境内考察的几天,他不听大家的劝阻,坚持亲自拉着测绳走在最前面,当同志们一再追问原因时,他才吐出真言:“身体实在不行了,若不拉绳子就跟不上队伍了”。就在考察快要结束的几天,他感觉食道不适,吞咽困难,当完成考察任务十二天后即作了食道局部切除手术,手术时身上还带着多处青紫伤痕。最后在病榻上写完7万多字的《考察日记》。甚至在手术后做着放射治疗时,还在关心着资料的整理和出版,不久后他便离开人世。这种艰韧不拔的毅力和无私奉献精神,使人感动,摧人泪下,这是在用生命进行拼博!张广坪同志身高体大,体重190多斤,汗水流得总比别人多,他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病,大热天也是天天贴着膏药坚持考察。1997年6月23 日在沂水中暑,10月在五莲又感冒,两次都是晚上打2 瓶吊针第二天照常考察。李继生同志常年胄病,每天吐酸水,在临朐、沂水考察时,一连七、八天闹肠炎,但不误考察,而且他体轻如燕一直跑在大家的前头。和进海同志背着摄像和照相两套设备,不顾高血压、冠心病,牙周炎使面夹肿得老高,吃饭都困难,吃着药忍着痛坚持考察。

  我是一个65岁有十年糖尿病史的患者,每年都住院治疗二十余天。齐长城考察给我带来了新难题,首先,吃饭无法控制,不吃饱难以支撑整天爬山的体力消耗。其次,活动量大大超负荷。为此,我坚持按时、定剂量服药,即使在山上午餐也不例外。糖尿病人最危险的是产生低血糖而休克,所以衣袋里总是装着糖块以防万一。1997年5月的一天,因换了衣服,忘记带糖块,这天又是唯一一次不自带而由专人送午餐干粮上山,偏偏这天上午11时多发生了低血糖,头晕,出虚汗,四肢无力,而且天又下起了小雨,我与队友赶忙找野菜甚至野草也掐来吃,顾不上沾有牛粪和泥土,救命要紧!1997年6月19日,攀登沂山南侧海拔916米的泰薄顶,在穿越密林时,不慎被松针刺伤我右眼球瞳孔,泪水不止,疼痛难忍,此时手帕早已被汗水浸透,只好用餐巾纸做“眼罩”,不断更换着被汗水、泪水湿透了的餐巾纸“眼罩”,忍着疼痛用一只眼坚持考察一周,直到结束沂水境的考察活动。回到泰安休整时经医院检查,右眼视力从1.2下降到0.8,幸好没有失明。

  意外险象环生。考察中还遇到多次意想不到的危险。1997年9月28日,安丘境内虎崖山上发生车祸,险些车毁人亡;1997年10月20日由山脚下木厂口村委主任为我们当向导,攀越齐长城上海拔724.5米的最后一座高山——小珠山时,他爬得很快,把我们远远甩在后边,下山后他才告诉我们,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登上小珠山顶,因为山上很多毒蛇,很少有人到山顶。虽然在山上我们见到盘曲着晒太阳的蛇,但当时他没敢告诉我们这是毒蛇,幸好没有人遭到毒蛇袭击。惊汗未消又遇险情,第二天下大顶山时遇上解放军进行火箭筒实弹演习,谷口路边布置6 名警戒,但万万没有想到一批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其实,考察队早闻阵阵轰响,错认为是农民开山放炮,直到队员进入火箭筒射程之内,才被解放军战士在瞄准镜中发现,双方都被险些饮弹而亡惊得目瞪口呆,一身虚汗。

  体力上的苦换来了精神上的甜。虽然每天下山后瘫成一堆,但第二天到了长城遗址上,又精神抖擞,浑身是劲的投入新的战斗。每当见到保存较好的长城遗址,精神为之振奋,忘却了疲劳。每每完成一县境考察时,都得到一次欣慰。当1997年10月21日11时半到达黄海之滨齐长城的终点,完成全部考察时,老头们高兴得热泪盈眶,象孩子一样狂热地跳起来。踏平坎坷成大道,我们终于胜利了!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胜利,胜利不仅来自于考察本身,更来自于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人生价值,队友们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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