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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扣的个人专辑






望 长 城
箭扣 2002年9月17日 发表于长城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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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看见那段长城,是在乘车旅行颠簸劳顿的半梦半醒之间,惺忪的视野外几个土楼若有若无地延续在起伏的山脊上,一晃而过,朦胧而不起眼。
  第二次看见那段长城,已是两年后夏日的一个傍晚,经历了从早到晚几近一天的骑行跋涉,到达长城脚下已是落日时分。
  汗水沿脸颊流淌,却遮不住眺望的急急切切。站在山影里,隔着河,隔着丘,远望、远望……
  身后的山太大了,周遭都沉入薄薄的暮色,含着阴凉,夕阳只能偶露光芒于前方,然而就在眼及之处的更远方这斜阳偶露之间,高耸的山势突破另类的低矮,象倾斜铺展的暗红的绒布,由下至上缓缓伸展,褶皱是沟壑,起伏是爬升,然后一改平缓,陡然直上……于是,高处山尖儿上略显渺小但却高低错落、交替延伸的楼与墙便独自浴在夕阳和云霞里,砖白的坚硬外观裹着神秘的嫣红,透出骄傲的橙黄。刹那间,这光与影,红与黑,粗与精,陡与缓,让我想起远在西部高原上一样披霞流光,一样刚柔相济的神圣的布达拉,于是,悠远沉重的独角长号声声入耳,肃穆厚重的牛皮角鼓撩动心魄,我看见朝圣的信徒朝朝暮暮、风雨无阻、摩肩接踵、首脚并用地行着磕长头礼,匍匐于泥泞与灿烂之间的虔诚,我看见自己凝结的汗珠,神往的眼眸,惊讶的无语,相见的恨晚,心灵的臣服……
  那一次的第二天,起早为的是早早登临长城,体会他的早中晚月、雨雪阴晴、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依偎他的一门一窗、一砖一瓦、一径一路、一草一木……一定的,这不会是一次旅程所能包容,或许这需要一生一世用心去旅行、去品味。什么时候迷恋上了远离喧嚣、独处蛮荒的长城的?或许就在那一刻的空灵与崇拜,也或许就在早已注定的冥冥之中。
  露珠在脚尖上飞溅,溅入草丛,化作无声无息的破碎,几百年风霜雨雪来来往往历史的遗痕碎片也一并静静地与它们躺在一起,还有孟姜女伤感的泪水。
  没有了路,跪在裸露的岩上,与荆棘牵手。蛰伏而上,闻到嫩芽的清甜。仰头望去,突兀的山体宛如徊廊的檐角伸在半空,座落其上的囤兵楼恰似这古老檐脊上蹲距的灵兽。陡崖下有散落的城砖。莫非眼前如此迫近的他仍然威严却已经太久远了,苍白的须发在风中飘落?
  第一次不是在地理杂志的图片上感觉他,看到的不再是片段,摸到的不再是平滑,闻到的不再是油墨,感到的也不再是没有生命。三合土还是很白,里面有小泥瓦匠的家传;苔藓还很鲜绿,和几百年前的或许一样可人;方砖还很夯实,刻划出镇虏骑兵营的铁骑威名;墙头长着一串彤红的果实,尝一尝,甜甜的--就叫它"一串红"吧--变幻的旌旗下,飞窜的矢雨中,它一如既往地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搏杀的间隙,疲惫的将士嚼一口它,甘美得直点头,铠甲随之叮当作响……
  第一次走在这样的长城上。完整与残破弥漫。顶掉落了,四壁尚在,四壁坍陷了,一隅尚在,一隅倾覆了,基石尚在,基石滑坠了,脉络尚在……完整与残破是如此交织,完整不加修饰,残破没有遮拦,不失守于完整,不失落于残破,于是任凭风雨交加,日月更迭,山崩石裂,往日的伟岸依然可以在脑海中清晰重现。看到破败零落,心痛得要把每一块砖触摸,看到时光流转,心急得难以割舍,怅然若失。久违了,久违了,为什么没能早早地来这里守望?俯下身,伸展双臂,胸膛揽着垛口,唇吻着斑驳,心倚着宁静,就是贴着永恒和不朽了。晴朗的夜空下,将军梯上据说可以望见城市不眠不息的灯火。哦,原来清冷就守护着山那方的喧闹,远离也还不经意瞥得到隔壁窗外的鲜活,可是,遥远的市井的喧闹和鲜活又能记得起什么呢,不然,千百次地,城市里彻夜不休的光影、流转不定的眼波中何以繁花散尽却依旧遍寻不见凛冽的盾甲、冰冷的城垣和勿与为伍的笑傲?这里没有八达岭的人声鼎沸,这里没有居庸关的修葺一新,这里没有老龙口的潮来潮往,这里更没有嘉峪关的驼铃阵阵。然而,这里有高山之巅一楼擎天,两山之间一门锁关的赫赫神威,这里有宽处四马齐驱,窄处一人侧身的张弛之功,这里有历久如新、亘久不变的铿锵坚守,这里有纵然残破却拒绝灰飞湮灭的坚韧本色。走在这里,走在悠远里,走在现实里,走在悠远与现实的边缘线,真实是美的,破碎是美的,苍凉是美的,寂静是美的,孤独是美的,震撼是美的,那么,这触手可及散落的砖石可是无名倒卧沙场未寒的尸骨?这青青丛生的绿草可是忠勇可歌可泣昭示不死的魂灵?追思何尝不是美的!
  山脚下的村落有我来时的路,那村口的路旁就堆着先人篆刻有文字的长城砖。村里沟沟坎坎上伺弄果树的后生会是当年小泥瓦匠的后代吗?识得这刻着的年代和字吗?
  村子的上空已是炊烟袅袅了,傍晚的风儿里有慈母唤着小儿的乳名,香喷喷的葱油烙饼正等着孩子们吧。
  生命不息,长城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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