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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安分守己 于2004-10-26 18:16:30发表于长城小站
4. 百炼成钢

希特勒卫队师在哈尔科夫作战中损失惨重,阵亡军官167人,士兵4,373人。1943年春天,希特勒卫队师被调往法国休整,换装成为装甲师。这期间希特勒卫队师被抽调一批骨干去组建党卫军第12装甲师“希特勒青年团”,随后补充了2,500名空军官兵。这些人非常不情愿离开空军,来到希特勒卫队师以后牢骚满腹。但他们很快就融化在这个大熔炉里,成为希特勒卫队师的有机组成部分。

1943年7月,希特勒卫队装甲师回到东线,参加库尔斯克战役。战役中希特勒卫队师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坦克,伤亡官兵2,753人。不久盟军在意大利登陆,希特勒卫队师被紧急调往意大利,先担任收缴意大利部队武器的任务,然后在意大利北部进行防守作战。在这里派普尔又犯下了战争罪行。某天驻扎波弗斯(Boves)的意大利部队扣押了两名德军士兵,派普尔遣去救援的部队报告说遭到意大利部队的袭击。派普尔立刻率领全营杀到波弗斯,用150毫米自行榴弹炮轰击城区,迫使意大利部队投降。战斗中共有34名意大利平民丧生。

1943年冬天,希特勒卫队师又回到乌克兰前线作战。11月21日,派普尔得到晋升,出任党卫军第一装甲团团长。这是希特勒卫队师的主力部队,下属的160辆坦克是该师的全部家底。当时希特勒卫队师里战功、资历和派普尔比肩的人有好几位,派普尔能够脱颖而出,和希姆莱的关系肯定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派普尔不负众望,再立奇功。12月底,面对苏军第16集团军的进攻,派普尔战斗集团再次出动,从佩卡奇纳村(Pekartschina)突破,深入苏军战线30公里,一路上专门攻击苏军指挥机关,一共打散了4个苏军师部,击毙苏军2,500人。由於派普尔战斗集团在后方造成的干扰和破坏,苏军第16集团军的进攻被迫停止。为此派普尔的骑士铁十字勋章加佩橡树叶,他同时还获得了“近战奖章”(Close Combat Badge),这是用来表彰参加近距离战斗30次以上的德军官兵。

1944年2月,为了营救围困在科尔松的六万德军,希特勒卫队师和国防军第1、16、17装甲师一起同两个方面军的苏军发生激战,以沉重代价突破苏军围困,成功营救了大约3万4千德军。此后希特勒卫队师且战且退,到3月14日退入罗马尼亚时,全师仅剩下41名军官和1,188名士兵。不久希特勒卫队师残部就撤到比利时休整重建。

在比利时希特勒卫队师接收大批新兵和最新型的装备,很快恢复元气。此时希特勒卫队装甲师隶属迪特里希指挥的党卫军第一装甲军,作为战略预备队驻扎比利时。1944年7月初,希特勒卫队师奉命向诺曼底的盟军发动反击。7月7日,希特勒卫队师从美军第7、8军的结合部突破,派普尔率领一队虎式坦克长驱直入,一直突进到离海滩11公里的地方。在这里派普尔的坦克部队遭遇美军第3装甲师,於是展开一场坦克大战。美军的制式装备“谢尔曼”坦克被士兵戏称作“郎森打火机”(The Ronson Lighter),意指其50毫米厚的装甲防护力太差,一打就着。在硬碰硬的正面较量中谢尔曼坦克根本不是虎式坦克的对手。

但是派普尔坦克部队的威胁并不是来自对方的坦克,而是来自空中。数百架美军“闪电”式和“野马”式攻击机蜂拥而至,以擦着树梢的高度向德军装甲部队狂轰滥炸。美军攻击机以127毫米火箭弹打击德军坦克,以12.7毫米机枪扫射运兵车,战果累累。在战斗中派普尔的坦克被击中,他负伤被撤下火线,送回德国疗养。8月初诺曼底战役结束,十几万德军被歼灭。希特勒卫队师以伤亡5千人的代价侥幸逃出了盟军的包围圈,撤到德国莱茵地区休整。


5. 阿登反击战

为了扭转西线战局的颓势,希特勒亲自策划了代号为“莱茵哨兵”的阿登反击战。为此希特勒集结了9个装甲师和20个步兵师的兵力,包括1,460辆坦克和坦克歼击车,2,600门火炮,并有1,600架飞机支援。此次反击战计划在阿登山区的美军部队中间打开突破口,突破之后装甲部队高速挺进,渡过谬斯河(Meuse River),与荷兰德军一道攻取比利时港口安特卫普,截断盟军的后勤补给,迫使整个盟军战线崩溃。

据说迪特里希得知这个作战计划以后勃然大怒,强烈要求面见希特勒。他认为希特勒计划在三天之内强渡谬斯河、攻克安特卫普是异想天开,将要葬送他辛苦重建的部队。迪特里希爱兵如子,每次战役之前都要嘱咐他的将官:“把我的孩子们都带回来!”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希特勒卫队1939年建团时的3千官兵,到此时只有30个人幸存下来。希特勒对迪特里希拒不接见,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计划。

希特勒卫队师再次担当重任,成为德军右翼突击箭头。这个箭头其实就是派普尔战斗集团。此时派普尔的部队里又补充了许多新兵,他们虽然缺乏战斗经验,但斗志旺盛。派普尔战后在回忆录中写道:“我发现诺曼底战役以后我的部队里主要由年轻、狂热的士兵组成。他们中间许多人在空袭中失去了亲人,在科恩他们亲眼看到空袭过后数千残缺不全的尸体遍布大街小巷。他们对敌人的仇恨如此强烈,很多时候我都无法控制得住。”

派普尔的党卫军第一装甲团此时达到满员编制,一共3,500官兵。本来该团的编制包括一个营的马克四型坦克76辆,和一个营的豹式坦克76辆,但由於此时坦克短缺,只能配备一个坦克营,包括马克四型和豹式坦克各36辆。这其实就是希特勒卫队师所有的坦克。马克四型坦克是德军二战使用最多的型号,重25吨,正面装甲厚80毫米,装备一门75毫米48倍身管的加农炮。豹式坦克大概是德国二战中制造的最优秀的坦克,重45吨,正面具有坡度的装甲厚100毫米,装备75毫米70倍身管的加农炮。为了加强派普尔战斗集团的突击能力,党卫军第一装甲军直属第501重型坦克营配属给了派普尔。该营拥有45辆最新式的“虎王”坦克,重69吨,正面装甲厚180毫米,装备一门威力巨大的88毫米71倍身管加农炮。不过虎王坦克非常笨重,油耗惊人,机械性能也不稳定,在后来的战斗中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加强给派普尔战斗集团的部队还包括党卫军第二装甲掷弹兵团3营大约800人,装备有一批装甲运兵车。炮火方面派普尔战斗集团配属了一个连的150毫米自行火炮6门,和一个营的105毫米拖拽式火炮18门。防空方面,派普尔的团属防空连装备有四联20毫米机关炮的“旋风”战车3辆,37毫米高炮8门,此外又配属了空军第84高炮营,拥有37毫米和20毫米高炮18门。这样派普尔战斗集团的总兵力,包括官兵约5千人,坦克117辆,装甲车149辆,6门150毫米火炮,18门105毫米火炮,以及38门高炮。这的确是一支非常强大的突击力量。

希特勒卫队师组建的另外一支战斗集团值得一提。党卫军150装甲旅大约有3,000人,由斯科泽尼上校(Otto Skorzeny)率领。该部队身穿美军军装,开着缴获的美军坦克和吉普车,任务是渗透到盟军战线后方战略交通要道和桥梁,以及袭击盟军指挥机关,制造混乱。阿登战役中该部队有27名官兵被俘,由於他们身穿美军军装,全部被当作间谍就地枪决。

在希特勒卫队师的对面,是美军第99步兵师,扼守25公里宽的防线。在其左面是美军106步兵师,据守20公里宽的防线。在这两个师中间有一个10公里宽的缺口,由美军第14骑兵团把守,其中一个营约450名官兵驻防的一个小村庄罗谢姆(Losheim),正是派普尔的突破点。在附近的美军部队还有第3装甲师和第30步兵师,后者号称“罗斯福党卫军”,战斗力相当强劲;第82空降师在西南面的法、比边境休整,随时可以参战。美军部队因为战损过高而士气低落,和德军的众志成城形成鲜明对比。以30步兵师为例,在过去11个月里有4个步兵营里更换了三任指挥官,另有一个营换了四任。这期间的战斗减员加起来相当于该师满员编制的两倍。阿登战役前夕天气恶劣,气温降到零下,雨雪交加,每天大雾弥漫,能见度经常不超过20米。美军士兵往往离开各自的散兵坑躲进民房里取暖。美军两个步兵师分散兵力据守漫长的战线,缺乏防御纵深,被德军突破一点即面临全线崩溃。战役伊始德军占据不少有利条件,加上进攻的突然性,并非没有一点胜算。美军唯一强过德军的地方就是武器装备。德军象希特勒卫队装甲师这样的王牌部队也只有72辆坦克,而美军第3装甲师拥有263辆坦克,连第30步兵师也有71辆谢尔曼坦克和36辆M10歼击坦克。

派普尔也有自己的烦恼。他的突击目标谬斯河在150公里以外,但他的部队携带的汽油在阿登森林的泥泞道路上最多只够推进100公里的。德军情报官员给派普尔提供了一份美军油库的详细分布图,派普尔就只能指望劫夺美军的汽油完成突击任务。另一个问题是派普尔战斗集团并没有配属舟桥部队,但德军情报官员安慰派普尔,说党卫军150装甲旅会先期占据所有重要的桥梁。这纯粹是纸上谈兵,开战以后斯科泽尼的部队绝大多数未能按期出动,最后只得编入常规部队作战,而缺乏架桥能力最终使派普尔战斗集团功亏一篑。


6. 最后的疯狂

阿登战役是二战中德军发动的最后一次闪电战,而最初的两天里派普尔战斗集团的突击势如破竹,也充分体现了闪电战的风格。1944年12月6日清晨,德军1千余门大炮猛烈轰击盟军阵地,炮火持续了两个小时。跟随炮火延伸而发动进攻的是德军步兵,他们的任务是为装甲突击集团打开缺口,扫清障碍,排除地雷,随后装甲突击部队从缺口长驱直入,一路上避免和敌人纠缠,而以最快的速度向纵深突进。同时德国空军向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的盟军飞机场发动突袭,将数百架盟军飞机摧毁在停机坪上。此次袭击得不偿失,盟军的损失可以迅速得到补充,而德国空军在行动中损失的300架飞机和200名飞行员,却是难以弥补的。

派普尔战斗集团的目标是谬斯河畔的修依城(Huy),突击距离150公里。12月6日,派普尔接到出击命令,但他的进攻线路上,德军第12国民掷弹兵师(12th Volksgrenadier Division)的马拉大炮在泥泞里寸步难行,阻塞了道路。派普尔心急如焚,命令部队以豹式坦克开路强行通过,把挡道的马车推到路边。到达突破口以后,派普尔又遇到一个雷区,显然负责打开缺口的德军第9伞兵团并没有清除所有的地雷。派普尔不得不命令部队冲过去,这样在遭遇敌军之前派普尔战斗集团就损失了3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在兰泽拉斯村(Lanzerath),派普尔遇到第9伞兵团的霍夫曼团长,后者声称在前面的森林里有大批美军,他在等待增援。派普尔亲自询问伞兵团的侦察部队,发现没有一人亲眼见到美军部队。派普尔勃然大怒,命令霍夫曼的伞兵团立刻攻击前进。结果不出派普尔所料,美军早就撤离这一地区,派普尔战斗集团在这里白白耽搁了半天时间。

派普尔战斗集团一直前进了15公里,才遇到抵抗。洪斯费尔德(Honsfeld)小镇是美军394步兵师的休整基地,在这里驻守着第801歼击坦克营和第32骑兵连,另外还有394步兵师的125名士兵在此休整。17日清晨4点30分,派普尔战斗集团向洪斯费尔德发动进攻。此时美军前线各部队在德军突然打击下纷纷后撤,局面混乱不堪。17日凌晨一支美军部队匆匆撤向洪斯费尔德,在黑暗中和派普尔战斗集团擦身而过。派普尔立刻改强攻为偷袭,派遣一支坦克部队紧跟在美军车队的后面。一路上美军哨卡毫无察觉,德军坦克就这样顺利地进入洪斯费尔德,美军惊觉时德军已经控制了镇内各战略要地。经过短暂的战斗,派普尔以损失两辆豹式坦克的代价攻克小镇,俘虏300余人,缴获M10歼击坦克15辆。

洪斯费尔德北面5公里的布林根(Büllingen)是美军的一个油库。虽然布林根位於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的攻击线路上,派普尔焉能放过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早上8点,派普尔的一个装甲营冲入布林根,击毁机场上的12架美军侦察机,俘虏守军200余人,自己仅损失一辆四型坦克。派普尔的攻击非常突然,美军第2步兵师总务连100余人被俘时正在排队领早餐。派普尔战斗集团缴获了5万加仑汽油,士气高涨。这天天气放晴,美军飞机立刻发动攻击。驻荷兰的美国空军第366大队出动39架P-47闪电式攻击机飞临布林根地区。第一攻击波击毁了派普尔的一辆虎王坦克,而派普尔的防空火力也击落了一架美军飞机。第二攻击波包括16架闪电式,但这些飞机未能造成任何破坏,因为一队德国空军的M109战斗机飞来迎战,空战中双方都有损失。

派普尔在布林根审问俘虏,得知西南方向的里诺维尔(Ligneuville)小镇是美军第49防空旅的总部,旅长廷伯莱克(Timberlake)准将就住在镇内的“磨坊”旅馆。派普尔在东线俘虏过无数将级军官,但还从来没有抓获一个美国将军,这个准将显得很有吸引力。於是派普尔改变行军路线,上午11点到达伯涅兹(Baugnez)以后没有继续向西,而是折向南方直取里诺维尔。为了保证行军的速度,派普尔兵分两路,另一路从北面的马尔梅迪(Malmédy)附近通过。精明强干的派普尔这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虽然他的部队轻取里诺维尔,却未能抓住廷伯莱克,白白耽误了6个小时,还损失了一辆豹式坦克。更糟糕的是,派普尔分出去的那支部队在马尔梅迪附近俘虏美军第285炮兵观察营B连官兵113人,结果德军将这些俘虏赶到一个开阔地以机枪扫射,84人当场毙命,25人受伤存活下来,只有4个人趁乱逃脱。马尔梅迪大屠杀载入史册,成为德国党卫军的战争罪行范例。罗斯福总统得知此事以后说:“现在每个美国士兵都和犹太人一样痛恨德国人了。”

派普尔此时并不知道屠杀战俘的事情,他正率领部队急忙赶向交通要地斯塔夫勒(Stavlot)。派普尔的攻击线路两次穿过安布里夫河(Ambléve River),夺取位於斯塔夫勒和三桥镇(Trois Ponts)的两座桥就显得事关成败了。事实上美军部队17日才分别进驻斯塔夫勒和三桥镇,如果派普尔17日上午径直向西进攻,而不是绕道去抓美国将军的话,将能够轻易夺取这两座桥。18日清晨6点,派普尔战斗集团向斯塔夫勒发动进攻。由於派普尔来得太快,斯塔夫勒守军两个连并没有做炸桥的准备,结果让德军坦克轻松过桥。这两个连英勇抵抗,依靠4辆M10歼击坦克和3门57毫米反坦克炮阻击德军长达4个小时,给7公里以外的三桥镇美军赢得了时间。

三桥镇位於安布里夫河和萨尔姆河(Salm River)交汇处,因此地的三座桥得名。上午11点30分,派普尔的坦克部队就冲到三桥镇外面,德军的豹式坦克沿东西向的N23公路而来,N23公路和南北向的N33公路有一个丁字路口,安布里夫河桥就在路口南侧。驻守三桥镇的美军第51和第291工兵营此时正忙於给安布里夫河桥装炸药,为了迟滞德军的坦克,四名勇敢的美军士兵将一门57毫米反坦克炮推到北侧桥头。为首的德军坦克上了N33公路左转,立刻看见这门炮。豹式坦克赶忙停车,近在咫尺匆匆开火,首发没有命中。几乎是坦克开炮的同时,美军的反坦克炮向豹式坦克车底打出一发穿甲弹,炮弹在石板路面上反弹,钻进装甲薄弱的坦克底盘里去了,豹式坦克立刻浓烟滚滚。第二辆德军坦克冲了上来,和这门反坦克炮相距30米进行对射。结果一发炮弹击中反坦克炮,四名炮手被炸得粉身碎骨。在德军坦克受阻的十几分钟里,美军工兵终於安装完了炸药。11点45分,安布里夫河桥在派普尔的眼前轰然坍塌。派普尔勉强控制住沮丧的心情,率部队沿N33公路北上,寻找其它桥梁渡河。

四名美军反坦克炮手英勇阻击德军坦克,是二战中美军士兵少见的英雄主义行为,对阿登战役的结果有相当深远的影响。就在此时,美军第82空降师正在三桥镇以西20公里的维伯蒙(Werbomont)集结,这些部队匆匆自法国赶来,冒雨乘车13个小时,刚刚进驻维伯蒙,所有的重装备都落在后面。如果派普尔战斗集团在三桥镇顺利过河直捣维伯蒙,筋疲力尽、没有重炮和坦克的82空降师绝对抵挡不住。维伯蒙以西一马平川,将不会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盟军部队可以阻止派普尔战斗集团完成战役目标。四位英勇的美军士兵用自己的生命为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贡献,让我们记住他们的名字:麦考伦(Lillard McCollum),霍伦贝克(Donald Hollenbeck),布坎南(Dallas Buchanan),和希金斯(James Higgins)。


7. 溃败

12月18日下午1点30分,派普尔战斗集团进占三桥镇以北6公里的格莱兹(La Gleize),没有遭遇抵抗。接着派普尔亲率一队坦克和一个营的装甲车向西南方向12公里以外的“新磨坊”桥(Neufmoulin Bridge)进发。路上美军侦察机发现派普尔车队,招来数十架美军闪电式和皇家空军的台风式攻击机,轮番攻击了两个多小时。派普尔车队以防空火力还击,且战且行,最后以损失3辆坦克和4辆装甲车的代价到达新磨坊桥,发现美军已经将桥炸毁。派普尔只得返回格莱兹。

12月18日是非常关键的一天,美军增援部队在这一天纷纷到达阿登战区,派普尔战斗集团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而他的力量由於连日战损却越来越弱。19日清晨,派普尔战斗集团沿N33公路向西前进,进攻格莱兹以西5公里的斯图蒙(Stoumont)。派普尔此战使用的部队只有3个连的掷弹兵,和9辆坦克。斯图蒙守军是美军第30步兵师119步兵团3营,配备10辆谢尔曼坦克和8辆M10歼击坦克,此外还有两门90毫米反坦克炮。他们早就接到预警,已经做好部署严阵以待。此时天降大雾,能见度只有50米。派普尔的掷弹兵们在浓雾的掩护下悄然渗透到美军坦克掩体周围,绝大多数坦克未发一炮就被俘获。接着派普尔率领9辆坦克冲进镇里,美军的90毫米炮干掉一辆豹式坦克,但其他德军坦克立刻向两侧迂回,并击毁了提供掩护的几辆M10歼击坦克,两门90毫米炮的炮手不得不弃炮逃生。战斗结束以后,美军第119步兵团3营被俘近300人,这是派普尔战斗集团取得的最后一次胜利,派普尔突进100公里以后终於到了强弩之末。

就在派普尔战斗集团攻克斯图蒙时,美军趁德军兵力空虚,攻下了斯塔夫勒,德军立刻发动反击,激战中美军将安布里夫河上的桥炸毁,这样就断了派普尔的后路。与此同时,美军82空降师会同第30步兵师开始从四面包围上来,将派普尔战斗集团围困在斯图蒙 - 格莱兹一线。20日,美军转守为攻,沿N33公路向东进攻斯图蒙,派普尔战斗集团面对优势敌人苦苦抵挡,饮马谬斯河的梦想已经彻底成为泡影。

以后的几天里,派普尔战斗集团和美军胶着于斯图蒙附近。美军的155毫米大炮不停地轰击派普尔据守的村庄,空袭也更加频繁了。派普尔麾下年轻的党卫军士兵越来越焦躁不安,动辄屠杀无辜平民发泄胸中的郁闷(战后据比利时政府的调查,派普尔的部队在安布里夫河谷作战的一个星期里,屠杀的平民超过200人)。数百美军战俘因此朝不保昔。被俘的美军119步兵团3营营长麦考恩少校(Hal McCown)同派普尔有过几次相当友好的谈话。虽然麦考恩对派普尔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谈话中他很快被派普尔的机智和幽默征服,心生由衷的敬意。眼前这位年仅28岁的德军团长显然比他见过的所有美军团长更年轻,更出色,经历过更多的枪林弹雨。最令人惊讶的是派普尔到这时仍然保持旺盛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麦考恩在谈话中装做漫不经心地问起德军在东线怎么对待俘虏的。派普尔笑道:“我真应该带你到东线去看一看,你就会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违反战争规则。俄国人根本不知日内瓦公约为何物,有朝一日你们美国人也会亲身领教俄国人的野蛮行径,那时你就明白我们的做法已经非常文明了。” 麦考恩请派普尔保证,将依照日内瓦公约对待他的战俘,派普尔很庄重地回答:“我可以向你保证。” 战后美军军事法庭对派普尔的审判中,麦考恩作为辩方证人出庭,竭力替派普尔申辩。

派普尔坚持到23日,就明白大势已去。他向希特勒卫队师师长蒙克(Mohnke)请求撤退,蒙克开始坚决不许,后来虽然答应,但要求派普尔必须把伤员和坦克都带回来。此时派普尔部队里的伤兵超过500人,只有大约800人仍具有战斗能力。派普尔的坦克燃油将尽,只能勉强挪动一个位置,根本无法长途跋涉。派普尔跟麦考恩商量说,他打算撤走时将所有德军伤员和美军俘虏一起留下,希望麦考恩可以保证等德军伤员伤愈就将他们释放。麦考恩坦言无法做此承诺,但可以签字证明和派普尔有过这样的商议。派普尔也就欣然应允。

24日凌晨3点,派普尔和800名幸存的官兵悄然离开格莱兹村,一位军医和几名护士自愿留下来陪伴500多名伤员。所有的坦克上面都安装了定时炸弹,在他们离开以后2小时引爆。经过一天一夜的徒步跋涉,派普尔将这800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德国。整整9天没合眼的派普尔回到德军防线以后立刻精神崩溃,在病床上昏睡了几天。虽然派普尔战斗集团未能完成任务,师长蒙克依然申请给派普尔的骑士铁十字勋章加佩双剑徽,这个申请于1945年2月4日得到批准。

派普尔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多月,1945年2月14日才回到部队。此时希特勒卫队师调往东线,在匈牙利阻击苏军的进攻。阿登战役中希特勒卫队师再次遭受重创,伤亡官兵一万余人,但很快得到补充,这时又达到1万9千人的兵力。师长蒙克调任柏林卫戍司令,库姆从南斯拉夫赶来继任师长,而派普尔出任副师长,指挥师属坦克集团,包括四型坦克21辆,豹式坦克25辆,和虎王坦克19辆。在接下来的德军“春醒”攻势里,希特勒卫队师再次担当主力,攻击十倍于己的苏军。经过一个多星期激烈的战斗,到2月25日,希特勒卫队师又丧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而派普尔的坦克集团只剩下27辆坦克。

3月初,苏军从斯洛伐克攻入奥地利,仍然在匈牙利巴拉顿湖地区作战的党卫军第6装甲军有被苏军包抄的危险。司令官迪特里希为了保全部队,擅自下令撤退。希特勒得知怒不可遏,发电给迪特里希称:“元首认为部队并没有按照要求作战,因此命令希特勒卫队师、帝国师、骷髅师、霍亨施陶芬师官兵撕去他们的党卫军袖章。” 迪特里希内心受到极大伤害,非常为他的将士抱不平,因此拒绝将这个命令传达下去。但不久希特勒的来电就在部队里传开了。不过大多数官兵都对此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早就对狂人希特勒失去了信心,现在已经不是在为元首而战,而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希特勒卫队师最后的战场是在维也纳近郊,在这里他们和维京师一起顽强阻击苏军进攻。5月8日,德国投降。希特勒卫队师残部3千余人化整为零逃向美军控制区,派普尔也是其中之一。他昼伏夜出企图逃回巴伐利亚的家中,但功亏一篑,在距离家乡30公里的地方被美军巡逻队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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