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杜家台
大眼睛皮皮鱼 2000年2月29日16:15:45 重发于长城论坛

  一直以来,登长城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旅游胜地豪华游,什么八达岭、慕田峪、金山岭、司马台,居庸关都曾浏览过了,说起来也是面面俱到,不过总是自觉俗里俗气的,上不得台面,只有去慕田峪的那一回,曾试图走到箭扣,当终于走完了人工修缮得尽善尽美的那一段旅游区,开始在灌木密集的野长城上疾行,倚靠着破旧的垛口歇脚,远观近望自然质朴蜿蜒前行的长城时,才开始真正找到了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既没有装备也没有经验,无法判断哪里才是箭扣,没有怎么好好过瘾就在天黑前带着几许遗憾折返了。
  唉,上个世纪的事就不再多提了,进入2000年,我们也踩准了点儿进入了著名的长城小站,一帮子人不敢说是心心相印,起码也是志同道合,于是我们在同样著名的ANSEL和吾睡的指导下,火速置办了各式行头,摩拳擦掌等待第一次的出行。
  大过年的,小站异常冷清,发布了几次集合令,最终也只有ANSEL、吾睡、老爸、卢沟晓月、CFISH和我6员大将,此次出行的目标是杜家台(或者叫房子沟)长城,介于乌龙沟长城和唐子沟长城之间,那两段据吾睡说他们都走过了,看来是颇为照顾我们,掐头去尾,留下了最肥美的中段儿(搬搬会喜欢的)。
  大年初四(2月8日)清晨6点38分,永定门南站,我们乘坐的795次北京到灵丘的火车徐徐开动,素以脏乱著称的这趟车依然故我地保持着其原有的特色,厕所极其郁闷(ANSEL语录),人倒是没有多少,不幸的是竟有一位抽个不停先生坐在了我们的旁边,几番熏烤之后,已经快要变作一支大号香烟了。另外这趟车的腿脚不太灵便,每隔大约15分钟就要靠站休息,走得极有耐心,因此,在5个小时之后,我们才终于脚踏实地地踩在了王安镇的地界上。
  车站小得没有感觉,几步就跨了出来,花20元搭上一辆去唐子村的蹦蹦,于是我们6个就左摇右晃、前仰后合滚元宵般滚到了村口,待到跳下车来,蹦蹦的柴油烟尘落定,只有坐在最里边的卢沟晓月和老爸尚能保持白净本色,ANSEL和吾睡已经土得直掉渣了。婉言谢绝了老乡喝水洗脸的邀请,背起行囊,我们正式出发了。
  唐子沟的楼子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今天又有入冬以来比较难得的艳阳,所以天蓝得很坚决,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头顶上的四眼楼子在这么纯净的背景中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我们开始沿着老乡开发的一畦一畦的梯田迅速地攀升,没多久,所有的人都热气腾腾并且汗流浃背,就地更衣之后,小风一吹,已然是春天来了的感觉,ANSEL还不失时机地轰出了一只斑斓的山鸡,找寻鸡蛋未果之后,很惋惜晚餐少了一道佳肴。稀里糊涂地继续走着,此行第一个楼子已经近在眼前了,早就听说这一带的楼子密集并且保存得相当完好,细细看来果然不错,前后左右楼子扎堆儿,实在叹为观止,所有楼子的底座都是宽大坚硬的花冈岩垒砌,上面是淡灰色的石砖,用白色的灰浆勾缝,精致结实,漂亮的拱形门洞口都留有完整的顶门栓的方口,楼子的内部一般都象是回字形,穹顶,间或有楼梯可以上到顶部,上边偶尔会有一些断壁残垣说明以前曾经还有过小屋子,不过绝大部分多是满地的碎石烂瓦,只有四周的垛口基本保存完好,两边还有突出的水檐,粗看之下,让人很难相信这真的是原汁原味儿的长城楼子。还是当地老乡不以旧砖盖房围圈的迷信保护了这些楼子,让它们只留下了时空穿梭的痕迹而没有遭到人为的蹂躏,不过,老乡们倒不忌讳在楼子里头放牛放羊的,几乎大半的楼子都可称为牛粪楼,地上是黑黑硬硬的牛粪地板,叫我很为晚上的住宿担心。
  没想到的是我们走过的第二座敌楼竟然有青石铺地,而且没有一点儿牛粪,是安营扎寨的上上之选,可以够四星标准,无奈其时是午后1点,最多也只可吾睡午睡,我们只好狠狠地把眼光和脚步拔出了这座操之过急的楼子,大包上肩,继续前行。
  这一段有一些比较陡的上坡,不过没有大的断崖,偶尔需要绕道而行,大半的时间都可以很神气地走在半塌的城墙上,甚至不太感觉得到大包的分量,我们的队形一般都是ANSEL、吾睡、皮皮鱼、卢沟晓月、CFISH和老爸,在高高低低的山脊上,我们是6个彩色的跃动着的音符,ANSEL总是奏响着最强音,爬着爬着就融入蓝天不见了,只有吾睡可以把他找出来;我家傻人CFISH拖拖沓沓歪戴一顶绒线帽,酷似国民党的逃兵,大概是从桂林撤退的那拨儿;卢沟晓月可是一步一个脚印儿,走得极为踏实,看来是此中高手;老爸则更用不着我们操心,我行我素地走自己的路,休息的时候会给我们倒出许多故事。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虽然也经常呼哧带喘的,还是忘不了看山观景,这儿的山石头成堆,形状各异,我和吾睡命名了一块兔子石,好象还是印度来的,鼻子上有小草装饰,卢沟晓月则文采飞扬地说出了什么公鸡报晓、母鸡抱窝之类的许多造型, ANSEL和傻人满眼都是乌龟抻脖、癞蛤蟆跳崖,实在是不可救药,我和吾睡好惨那。
  到下午4点多,我们已经走过了将近10个楼子,惊起两只野兔,踩过了遍地的兔子屎(酷似我们带的鱼皮花生),中间只有一处不能背包爬下,结果等我们费劲巴力地顺下大包,才发现原来旁边有小路,看来长城也觉得我们走得太休闲了,小小的欺负了我们一下。眼看着马上就要夕阳西下,四个大男人按捺不住拍片的大瘾,纷纷上窜下跳,拉开了架势,专心致志等候太阳给长城和山坡上彩的那一刻,吾睡成了排头兵,考察今晚的宿营地,很快来报,发现一五星级标准的楼子,计有灶台2个,大炕1张,小炕1张,奢侈得不行,甚至让CFISH颇有些懊恼,生怕无法施展我们高级帐篷的威力。
  等到太阳回家休息,摄影师们也都收工了,并且就地改行作了农夫,拾了许多柴禾,老爸充分发挥了特长,将煤油篝火烧得极旺,我开始就着火烤鞋垫、烤袜子、烤火烧、烤烧饼,总之烤一切可烤的东西。ANSEL支起了小巧的气炉,卢沟晓月也点上了酒精炉子,所有大餐前的准备已经就绪。当然,之前我们已经在大炕上支了两顶帐篷(我们的和卢沟晓月的),ANSEL和吾睡的青蛙帐支在炕边的过道里,气温虽然迅速下降,楼子里却很背风,待到吃下第一轮儿的方便面,浑身已然暖烘烘的了。接下来我们又分别喝下一轮儿过于鲜美的沙司鱼汤和一轮儿方便粥,当中还穿插着烧饼和面包之类的干粮,晓月版的烤肠味道也不坏,哈,我们真的很腐败。热火朝天的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老爸提醒我们该去看看楼外的天空,是啊,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么一道风景呢。果然,城楼上的星空真是勾魂夺魄,美不胜收,我们的宾馆竟然拥有世界上最豪华的天花板,几个人由吃客又变成了天文学家,拼命地搜索记忆,也只辨认出了北斗七星、和猎户星座,其它的就统统万宗归一入了银河,不知是什么方向(我是方向盲)的天边还挂了一弯新月,看来和我们的卢沟晓月有得一拼(ANSEL语录)。一直看到我们从篝火中攫取的热量耗尽,这才收眼收心,回到楼子里准备睡觉。
  我和CFISH的睡袋都是秀水的农民版,第一次试用,结果我的感觉是两头热中间凉,一夜下来似乎根本没有睡着,总能听到老爸悠扬的鼾声,好象是在继续白天没有讲完的故事。傻人倒是觉得还可以,没有什么不适,所以大家的结论是我太瘦了,需要实用的灯泡来填充(比如吾睡或不停)。唉,看来命该如此。
  早晨6点50分,天已经大亮,帐篷外帐都挂了霜,帐内的气温是0度,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摄影师们已经冲出了几百米外,占据了前边楼子的制高点,看来没有了背包,一个个都是脚踏飞燕,一步登天。我和吾睡起步晚,只能在半山腰上看日出,太阳一探头,刹那间山坡就变成粉红,楼子有了由淡而浓的光影,只可惜天太好了,没有一点儿的云,无法展现云海的美景了。不过,我们已经够满足的了,在离我们宿营地大约3、4个楼子的地方,ANSEL还发现了有雕花的楼子,前后门洞的门楣上都有,是一只青面獠牙的大眼睛老虎,刻划得精致漂亮,遗憾的是不能带走,如果有机会作一张拓片,一定不错。
  拍摄活动结束,自然是早餐(绝不比晚餐差)和收拾行装,大约11点,我们踏上归途。
  这一段几乎全是下坡,跑跑踮踮儿的就过了十几座楼子,如果不是有ANSEL的GPS,根本就没有感觉,天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蓝,稍微多了几撇勾勾云,长城的楼子也一样的四平八稳,虽然每一个都差不多,我们还是一个不拉地都进去欣赏了一番,晓月还练了一把空手攀墙术,结果损失ANSEL绳子一根(后来在上车前被吾睡征了税)。最快乐的事情是雕花瓦当大发掘行动,只要一听到吾睡和我的尖叫和CFISH的傻笑,就是发现宝物了,ANSEL是属于偷着乐型的,不过他的眼力不佳,没有乐成几回,最后共计发掘各色瓦当3种10块儿左右,包括虎头、草花和圆点花形,收获巨大。快走到乌龙沟的时候,我们很不舍地告别了长城,走上宽宽的下山路。穿过一条洁白的冰河,留下了我们黑黑的脚印和晓月的两个重磅跟头,4点钟,顺利抵达煤窑村。
  这天是大年初五,俗称破五,当然没忘了在村口买一挂鞭和几个二踢脚,过了一把炮瘾,花70元才包下一辆中巴(比平时贵20元),走了一条钻杆儿路,返回了王安镇。
  晚上10点30分,我和傻人到家,接下来洗洗睡一直到次日中午,抻抻胳膊腿儿只有酸疼,心里则美美地想起齐秦的歌“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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