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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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身高一米八零,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汉。虽然经受五次癌症手术的磨难,但是铮铮铁骨般的身躯依然挺拔。两眼炯炯有神。脸蛋不是白靓的,一生的风风雨雨,世态炎凉都挂在他那古铜色的脸上。但是看上去,红太阳的光辉在他那副严肃而又宽容的脸上始终回荡着。我的朋友是保定山里的人,自幼家境贫寒。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初,十一岁那年,独自徒步拔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到了生活条件非常艰苦,自然环境十分恶劣的塞北高原,追随父辈在县政府当上了通信员。从此,他加入了以为人民服务为最高宗旨的队伍,矢志不移。
我的朋友不是高官,但是他曾守土一方,在燕山深处长城沿线的斗辟之地当过县长、书记。担任过一个地区的党、政、军要员和人民代表。他跑遍了辖区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在那些偏僻的山旮旯里,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他们会告诉你,“我们村,祖祖辈辈都是吃“控山水”,经常闹水荒,是专员给我们村打了深井,如今吃水不发愁,水到锅台口。家家吃上了甜净水。”“我们村与县城之间有一条古老的河。以前,到县城办事,一年四季出门都要趟过没膝的冰冷河水,要不就多绕一天的路程。是书记给我们村前的河建了桥,解决了世世代代出门难的问题。”……。我的朋友在地区级的主官岗位上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我曾几次听说他要当“封疆大吏”。但不知为什么,“封疆大吏”机遇始终没能降临在他的身上。
我的朋友文化水平不高,他小时侯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练就了一手刚劲的楷书,又对长城及文物古迹情有独钟。地区内的许多古迹的门额牌匾都请他书写,原因是他好请、热情,不厌其烦,分文不取。在当地也算得上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
03年年底,他第二次手术后,我俩商议故地重游。那是他当过县长的地方,也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们来到那里没有住县城的星级宾馆,每天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有的是当年的炊事员;有的是当年的大车驭手;有的是当年的机械维修工;有的是当年办公室的材料员;有的是…..。当然也有些头头脑脑的人物。我问一位当年的大车驭手是怎么和书记结交的。他告诉我:“69年修建云州水库的时候,我每天赶车给工地送材料。我白天送材料看到他在水库大坝的工地上,我晚上送材料他还在水库大坝的工地上。他的高度责任心使我很佩服这位年轻人。时间一长就认识了,久而久之便成了朋友。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县长、民兵师师长兼云州水库建设总指挥。”这一席话使我回忆起了一件事:那是1984年的夏天,白河上游地区连降暴雨。云州水库水位猛长,险情已经危及到北京密云水库。我奉命和他在水库大坝上研究水库防险和水库下游的防洪的措施方案。水库的最高水位线是1029米,当时水位已到1028米。情况非常危机。我很担心水库大坝能否顶的住。我的朋友他指挥若定,告诉我不要担心。“这个大坝我心里有底,水位到1029米也能顶的住。”原来他早已对水库大坝的质量心中有数了。
我和我的朋友一身轻闲后,在故地重踏云州水库大坝;鸟瞰白河上游的四十条固沙防护林带;穿行于山川峡谷桥梁之上;住在县城西边的一条山沟里。每天三餐四菜一汤即:老咸菜、酸菜、山野菜、大烩菜。一汤是面疙瘩汤、玉米面糊糊或小米粥。主食是莜面团子、玉米面饼子、豆干饭。他说“从小吃这些长大的,现在还觉得这些好吃。”来看他的人,大都拿一些自家的小苹果、榛子、杏仁、野菜土特物品等。也有如今富起来了的乡亲,拿一些高档补品和高级水果,那也是大家共享的美食。
我的朋友是一个极其普普通通的人。病休之后,每到一地下榻,依旧车水马龙的人群。所有来者都是听说他重病刚好,有的是来看望的,有的是陪他聊天玩的,有的是……。我在想:一个人在位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能说明什么威信呀,水平呀,为人呀等等。一个人不在位了,无权无势的时侯,还能有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那么多人登门涉足,这足以看出此人的为人,水平和威信。一个人的权利威信只是一时的,一个人品德威信才是永远永远的!
在06年辞旧之际,今年初的一个景象历历在目:那天,寒风咧咧的塞外山城,在远离繁华市区的殡仪馆广场,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排着长长的三路纵队,手捧着圣洁的花,我和他们都怀着悲痛的心情,一起送别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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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4日(平安夜)于北京丰
司令于
2006-12-27 09:06:23 发表在分类:
网言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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