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口-东团堡穿越见闻——古道与希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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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疙瘩村和希望工程
切过石崖,顺着小道继续向西,是一片高大的草甸,草甸上有一条向南的小道,翻过一道小坡后,到达了南侧的峡谷边上,顺着斜阳向西望去,一片村舍映入眼帘,“桃木疙瘩村到了”,我们立即加快了脚步向村中奔去。到了村头,正是村民们放羊归来,大家吆喝着赶羊进圈,倒是谁也没有关注我们的闯入。我们顺着村边,绕到了村中最高处,一位老汉正在那儿休息,我们问他村中是否有人家可休息,老汉说没有。后来我们干脆问到,吕片长家在哪?老汉回身一指,就是那座高处的红瓦房。
来到了吕片长家,只有一条大狗“汪汪”地挡住我们的去路,院门紧闭,但并未上锁,我们推开铁门,走了进去,连喊数声无人回答。原来全家都去赶羊回圈,还没回来。我们在院中等了约10多分钟后,吕片长和另一人才抬着一头死羊回到了家中。吕片长见到我们先是大吃一惊,待我们说明身份,并说明来意后,热情地将我们让进了屋中,并让我们与他家人一起晚餐。桃木疙瘩的主人热情接待了我们,但电老虎却如此不欢迎我们,让我们在村中摸了一夜的黑。据吕片长说,这里停电是经常的事。餐桌上,吕片长拿出了两瓶涞源的白酒,加上他的一位内弟,我们四人一起喝起了小酒。长啸来身就喝不了多少,他的那位内弟没喝两杯也不喝了,就剩我和吕片长,一杯接一杯。我印象中也就是四杯,没想到吕片长便从凳子上滑到了桌下,我们赶紧拉起吕片长,将他扶到床上,我们也来到隔壁房间的就寝。
经过一顿晚餐的长聊,我们基本上了解桃木疙瘩村。桃木疙瘩村原有10多户农家,有10座农院集中在一道山梁上,因为缺水的缘故,4年前村民们逐渐迁至了东团堡北沟的村庄,现只有2户“坐地户”,其他都为在山上放羊寄宿在此,目前放羊头数达到了600多头。吕片长猜测,桃木疙瘩村的历史大约在200年左右,山中的那条公路大约在100年左右。因山顶有桃木,所以称之为桃木疙瘩村。我们居住的吕片长家,其名为吕成文,是村中吕春河书记的弟弟,为此处的一个片长。他有3个孩子,二个儿子分别为23岁和18岁,女儿为20岁,目前就他们俩口和女儿居住在一起。家中的主要经济收入就是卖羊所得。吕片长整个喝酒期间,话不离口的就是“打井”,因为山顶无水,山上所有用水都要到山下去背,他家中便准备了两个大塑料桶用于背水。他非要我在城中找人,给村中打一口水井,或者能够呼吁一下得到社会的关注。
吕片长所居住的红瓦房便是著名的希望小学所在地,也是当年张胜利所在的学校。这排瓦房共有三间,南侧是一间大教室,北侧有二小间,据说一间为办公室,另一间为老师所居住。这座因为希望工程资助而闻名全中国的小学校,更因张胜利得益于希望工程又回报母校的事迹而更加吸引关注的小学校,4年前,北京一家企业捐款20万元要把桃木疙瘩小学建成希望小学,张胜利毅然决定把学校由韭菜山搬到箭杆河行政村村委所在地寺儿沟村。新学校落成后,根据投资方的意思命名为“北京升旗希望小学”。寺儿沟是涞源最东北端的一个村庄,距桃木疙瘩村约有10里的山路。瓦房的北墙上还有一个纪念牌,记载了这所1997年4月15日所建的“国家扶贫教育工程项目”,立牌部门为“涞源县人民政府”。
下面摘抄一些有关希望小学和对张胜利的报道,以便使大家更加了解桃木疙瘩村和张胜利。
涞源是河北最为贫困的县,而桃木疙瘩村则是这个县最为贫困的小山庄。村子坐落在远离县城100多里、海拔1800米的韭菜山上。大山隔绝了人类的文明,隔绝了现代化。全村八户人家三十来口人,人均收入不到一百元,一年打下的粮食不够吃三个月,过着没有笑声的日子。1976年出生的张胜利,一家六口,父亲有病,母亲是个哑巴,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穷得除了一铺土炕、一方泥垒的锅台和一只缺了口的水缸,再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家什。每学期,他母亲都要为孩子的十来元学杂费而操心。张胜利挺懂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什么活儿都干,他甚至把家里人的头发和指甲攒起来拿去卖,可那又值多少钱?十三岁那年初,父亲把张胜利叫到了炕前,对他说:“孩子,你念不念书以后也是当农民,家里实在是供不起了,就别念了吧。”张胜利哀求道:“爸爸,你就让我把小学念完吧,我实在是太想念书了。”父亲火了,一巴掌打过去:“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张胜利流着泪,说:“爸爸,你打吧,你怎么打都行,就是书千千万万还是让我继续念下去。”早晨,父亲见他掖着书包往外走,便一把夺过书包扔到灶膛里,张胜利死命从火中抢出了书包,哭着说:“爸爸,我要读书,我要上学!”放学时,张胜利再也不敢把书包背回家,只得把它悄悄寄放在姨家。也许意识到自己快读不成书了,他悄悄给两次到山上来过的县政协车志忠副主席写了封信:车爷爷:您好!您家里今年打的粮食够吃吗?我爹他们都不让我上学,因为家里穷,供不起我上学,可我还想上学,念出书来像您一样做个为国争光的人!
同年四月,父亲病故;不久,母亲改嫁。家庭的重担落在了张胜利的肩上,挑呀挑呀,实在是挑不动了。没有办法,只好把二弟送给了外乡人,把三弟和小妹妹寄养在哑巴六叔家。张胜利终于没能逃脱失学的命运。他每天帮邻居干点杂活儿,换口饭吃。张胜利一失学,三年级只剩下一个吕成山。吕成山也没法念。这中间,由于家庭困难,又流失了七个孩子,村小只好关门了。离开了教室,不能读书,张胜利像个木头人似的,整天无精打采。那天中午,在山上放羊遇到了吕成山,两个小伙伴说着说着又禁不住泪如泉涌。七月,山上来了几位大哥哥、大姐姐,说是来搞什么调查的。十月初,山下传来消息,说北京的“希望工程”要救助他们。
一九八九年十月十七日,对于张胜利来说,这个日子将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新的重要的转折点--在他失学一年之后,又重新背起了书包。穿着那套基金会刚刚发给的天蓝色运动服,在《资助就读证》的颁发仪式上,张胜利代表十一名失学儿童讲话。这之前,老师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发言稿,他也背得滚瓜烂熟。但是,面对眼前伯伯、叔叔、大哥哥、大姐姐一双双关怀、热切的目光,他激动得全忘了。想了半天,才说了句:“今天,我特别高兴,特别激动,我又可以上学了。”底下有人提醒他:“你就说说以后该咋办吧。”张胜利涨红着脸说:“以后,我们一定努力学习,星期天不休息也要读书。”半年后,即一九九零年四月十八日,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在北京召开“救助贫困地区失学儿童,实施希望工程座谈会”时,张胜利作为全国第一位受“希望工程”资助学生代表应邀到会。坐在庄严肃穆的人民大会堂里,张胜利激动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1995年他进入上海第一师范学校学习,1997年毕业后毅然回到家乡。
我们晚上居住的房间正是当年的教室,南、北两侧墙上各有一块黑板。如今屋中除了在东北角摆一张大床为吕片长女儿所居住外,地面上摆满了过冬的食品,尤其是南瓜整整堆了半个小山一般。吕片长告诉我们,冬天山中大雪封山,他们很少下山买东西,只靠这些物品度冬了。
第二日清晨6时,天空开始微微放亮,我便开始起床,想抢拍几张桃木疙瘩日出时的美景。但虽有1500多米的桃木疙瘩,在太行群峰中仍显低矮。东方起伏的山脉顶上虽泛有红色的光辉,但太阳就是迟迟无法升上高山,大约在6时40分左右,太阳才慢慢爬上了峰顶,洒出了橙红色的光芒。沐浴在初升太阳下的太行深山显得非常美丽,山脉及群峰染成了橙成,挺拔的树干和低矮的秋草染成了橙成,山中的秋色更浓。起早的牧民们已准备出发,与日落时一样的忙碌,但不同是准备将羊放出圈来,赶到山下去放养,因为只有山下才有水源,每日必须赶羊下去放养。
8时左右,一切准备停当后,我们依依不舍地与吕成文片长一家告别,离开希望工程第一所小学,离开了太行深处的桃木疙瘩村。
野人老J于
2006-01-19 14:14:13 发表在分类:
考察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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