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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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前几天整理电脑，找出了这样一段文字
奶奶
烈日如火，只有脚下踩住的一小片黑色阴影。宽阔、稀软的柏油马路上，妻把手遮在额头上，目光呆滞地看我。
“去奶奶家吧。”于是我说。奶奶，其实是我们一个女友的姥姥。
胡同里很静，静得能听见阳光灼热空气的“滋滋”声。我们走进满是荫凉的拥挤小院，轻声叫女友的名字，她应声而出，引我们进了奶奶的小屋。
奶奶的屋里比院中更加阴凉舒适。奶奶挪下床来，腾出屋角唯一的沙发，强按着我坐下，又转身不知去忙活什么。我和妻忙站起来，叫老人家不要忙了，很熟的女友也随口说不要麻烦了，她搀了奶奶回到床边，奶奶踮脚坐了上去，督促着我们快坐。我们跟奶奶不熟，两三年前来过一、两次。奶奶、女友和妻三个女人聊了起来，奶奶居然很快想起了我们，说起了妻和我的一些往事。
奶奶的屋里除了罩在绒布套里的电视机、一台老式录音机，剩下的就是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柜子，一把木头椅子，还有的就是我坐着的这个沙发。奶奶一个人住小屋，隔壁还有她的儿孙一家。奶奶自己开伙，她说能做点自己顺口的。
女友和我们热烈地聊了起来，我们的过去，现在，与她将要去的西藏。提起每一个人名的时候，奶奶总是侧了耳朵来听，然后，便用手抚了女友的胳臂，说起那个人：他还在那儿吗，他还在做什么吗。于是我们便停下来，认真地听奶奶说，女友很耐心地陪奶奶回忆那个人的事，那些我从未注意过的细节。不久，她们停下来，我们又继续。奶奶继续安静地听下去，其实她的耳朵并不好，说起话来，也总是要多重复两遍，但她的脑子很清楚。奶奶看到妻不大说话，便向妻问起了她的母亲。妻很是惊讶，奶奶并不认得妻的母亲，只是几年前来的时候，和奶奶闲聊时提起过几句，但奶奶居然全都记得。那时候，妻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妻谈起当时来，脸不知怎的红了。
人多了，小屋里有些闷，女友打开电扇。奶奶不禁风，电扇便对了我们吹，空气在小屋里轻快地流动起来。女友与妻一起去距离很远的厕所。屋里只剩了奶奶和我。
厚布罩着的沙发，坐着有些热，于是我找了个板凳坐下。“她是个好闺女呀，实在人儿。”奶奶絮叨着，“真是个好闺女呀！”。我闻声抬头望奶奶，她倚坐在靠墙的床边，胳膊架在的桌上，身子微微地倾向我，静静地看我。
是啊，妻确是个好女人，宽容，体贴。“恩，是啊，是啊！”我应着。
“好闺女，会疼人，又能干，”奶奶移开望我的目光，将它们投向我的身后。那是矮矮的窗台，薄薄的玻璃窗、屋门，再往上是糊了纸的窗棂，纱窗还没有换，积了一点点尘土，“你们都是好人儿呀，好好的过呀，好好的做伴。”她的眼中映了窗口很亮的光，闪着，滚落着。
我转眼去看墙壁和顶棚，白白的，除了个过时的石英钟，什么也没有，没有月份牌，没有像框子或镜子之类的，什么也没有，简单，干净。电扇无声地搅动着空气，搅起一丝淡淡悠远的情思……
妻与女友欢快的谈笑声老远就响起来了。从胡同口到院门，再到小院里。“我去接她们。”我对奶奶说。奶奶抬抬手，没有说话。打开屋门，阳光透过大树的树叶缝隙落下来，她们闲适地走在斑驳的光影里，恍惚其中。我迎上去，伸手抓住妻细细的手腕，紧紧地握住，感到一股真实的幸福。
本帖由 石头 于2006-03-10 15:55:58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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