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母亲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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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4日
夜晚高原的寒冷，凝结了水汽在帐篷外面。哥儿几个火力壮，没有地席的帐篷底儿都湿了，我们笑话他尿炕了，哥儿几个委屈地说，“我的睡袋不是羽绒的，冻死我了！”好在高原的太阳很热烈，会很快晒干帐篷。
我蹲在山坡上解决内部矛盾，眼见着阳光逐渐打亮山崖，黄河水，寺庙，帐篷。坡上种着鬼子姜，我眼前满眼金黄色的小花儿。越看越美，解决完，我跑下山去取了相机，趁阳光还是暖暖的柔和的，给我们的营地留了个影儿。
我们在寺庙晒帐篷，晒睡袋，吃早饭，四处逛荡。日头越来越高，老乡已经在地里干活了。哥儿几个相中了人家地里的瓜，老乡说，那是喂猪的。哥儿几个更加好奇了，他一定想，我这么喜爱的瓜居然给猪吃？！老乡见他如此喜爱，允许他尝一个，哥儿几个立马掏出一把刀子，我心说，老先生有备而来啊！哥儿几个蹲地里按住一个瓜，切，使劲儿切。一边儿用力，一边儿抬头跟我们说，“这瓜真瓷实！”好容易切开了，里面跟外面一个色儿，浅绿的，实心儿，怪不得不好切。哥儿几个用刀挖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表情就变了，“呸”的一声，把瓜吐了出来，苦着脸说，“真他妈难吃！”我们连同老乡都哈哈笑起来。
将近10点我们才出发，真够磨蹭的，呵呵。车队没走多久，又停下了。哥儿几个说，要带我们去看一个地方，很神秘，我以为是一个堡子，没想到哥儿几个给了我们一个好大的惊喜。
随着哥儿几个走下一个大坡，再绕了一个弯儿，黄河出现在我的眼前，黄河两边就是悬崖峭壁，陡峭的崖壁黄褐色，上面瘦石嶙峋，如刀刻般硬朗。我们站在峭壁之上，看眼前壮观的黄河，觉得自己真是渺小。再顺着大家的手指，与我同侧的崖壁上依稀能看到一个凿出的甬道，甬道上几个人成了小小的身影。原来，这就是哥儿几个要给我们的惊喜！这里是一个道观，石径禅院，从禅院后身出来的，是悬空界！此时，我正站在突出的一块崖壁上，正与在崖壁中凿刻出来的悬空界相对，深刻感受着人的力量、决心还有那份虔诚。
我怀着激动、惊喜、不可思议等等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入道观，走过院子，穿过一个对着黄河的小门儿，便走上了悬空界。这个崖壁上凿刻出来的凹槽，正好可以两个人并行，悬崖一面有砖砌栏杆。扶着栏杆，眺望黄河，黄河水平如镜，反射出太阳的七彩颜色。
悬空界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洞，洞中最里面还有一个二层，沿梯子上去便见有佛像安详盘坐，佛像是新的，有香火。我探头看了看，很敬畏，没有迈上最后的台阶，蹑手蹑脚地下来了。
这个巨大的洞面向黄河，如果在这里修行，每天都聆听黄河或咆哮或吟唱，看世界由黑变白，由白变黑，相信总有一天，修行者的心中会装进整个世界，最终悟到，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洞口，有一条急转直下的石阶小路，可以下到悬崖最底，到黄河边。哥儿几个和不停打头阵，我和歇了跟在后面，看客领着大蔷也跟下来了。因为处在悬崖边，所以石阶非常陡，而且石块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十分险峻。我很担心大蔷，但小姑娘信心满满，看客保护着她，我们也叮嘱她看好每个石阶，走稳！陡峭的石阶转来转去，前方的哥儿几个和不停很快就看不到了，等我看到不停，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旁边放着哥儿几个的相机。不停说，后面的路更不好走了，不下去了。于是，我们也停下来，知难而止。看客留下大蔷，往下走。石阶太陡，我们根本看不到下面的人。大蔷凑到悬崖边上，把我和不停吓出一身冷汗。火箭下来了，爷俩坐在石阶上，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一会儿站起来说要下去。我真佩服火箭了！
好久，哥儿几个在河滩上出现了，他在接近黄河，似乎不太好走，从上面看，他就是一个小蓝点儿。一会儿，看客也出现了，她在往一条小船接近。后来他俩带着一身泥巴回来了，这是后话。
平台很冷，等火箭带着大蔷上来，我们也往上爬去。然后沿着悬空界往外走，这时才体会到阴冷的感觉。这条甬道，不知道是多少人凿刻出来的，他们在劳作中，一直见不到阳光，时刻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相信是他们心中虔诚的光芒引导着他们去完成这个壮举，一个人内心有这份虔诚也是幸福啊。
进入道观的院子里，阳光明媚，真温暖啊，可爱的阳光，我喜欢你。这时候我才仔细端详道观的几座老窑洞，洞口的精美雕花依然完整如初，每个拱形窑洞门的两侧挖出一个佛龛，供着不同的佛祖，我一一端详一下，然后领着大蔷走出道观。
中午时分我们继续上路，过龙口水利枢纽，大坝将黄河拦腰截断。再过娘娘滩，车窗外的黄河水是蓝色的，几块各种形状的滩地点缀在黄河上。伙伴们眼馋这个美景，在步话机里叽哩哇啦地叫唤起来，“咱们中午在娘娘滩野餐吧！”“咱们今晚就扎营在娘娘滩吧！”只可惜日头正高，我们不能停止车轮的转动，继续前行。
中午我们进了河曲县城，寻到一家叫“五寨风味酒楼”的饭馆打尖，别说，这个饭馆的菜还真不错，山西风味儿的，荤素一大桌，总共才花了160元。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对讲里跟伙伴们说，帮留意找找音像店，猪爷爷猪奶奶是山西戏曲迷，而河曲正是二人台的发源地。伙伴们真的帮我们寻到了音像店，猪爹下车，去给猪爷爷猪奶奶买了两盘二人台。
没想到，我们与二人台的缘分还在继续着。我们继续沿着黄河走，黄河两岸依然是悬崖峭壁，但此段的崖壁更加漂亮，有很深的红色点缀其中，很像丹霞地貌。我们到达一个村庄，五花城，村子有一座大戏台，我们把车停在戏台前，大家伙开始往村子里走，渐渐地大家散开了，没多会儿，对讲机响起来，火箭招呼大家在一家院子集合，他说这家人保留着一块很老的匾额。
我根据伙伴在对讲里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大宅院，院儿里阳光明媚，一棵海棠树硕果累累，一位着西装的老人站在树下，笑吟吟地欢迎我，先到的伙伴们介绍说，老人是退休的河曲镇文化局局长，老人都七十多了，但那么精神，一点儿都不像高龄老人。旁边站的是他的夫人，刚进院子我第一眼就看到她，我心里有些吃惊，她半仰着下巴，腰杆笔直，优雅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农村老人，可能她也是搞文艺的。他们来探望弟弟，现在退休住在河曲。这个院子主人是黑脸儿的一位老汉，岁数显得比退休局长大，脸上布满风吹日晒的痕迹，他一直憨憨地笑着看我们。文化局长因二人台走出了山村，他说现在的演员都是他的学生，在他七十大寿的时候，都去了给他祝寿，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对自己一生的满足。老人给我们唱起二人台，很长很长，是一个故事，我听不懂，但用心听着，看着老人的眼神，表情，因老人的诚意，我心中升起一阵感动。
四点多种我们告别热情的一家人，走上公路，决定一路寻找宿营地，寻找一块黄河边的营地。公路是沿着黄河走的，我们见到路口就想往里开，对面一位骑车的老乡，似乎明白我们的目的，对我们一边喊一边挥手指他的身后，意思是，前方有个路口能到河边。我用对讲机跟伙伴们说，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探探路。走一段，果然有个路口，虽然是土路，但过一辆车是没问题的，因为是农耕路，车轮压出的印记比较深，歇了很小心地往前开，中间鼓出来的部分长满了草，跟刷子一样从车底盘擦过。慢慢腾腾地开了十多分钟，前方豁然开朗，黄河就在前面。我用对讲呼唤朋友们，跟进吧！
黄河，就在这里，我们今晚将与你同眠！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好好在黄河边耍一耍，不着急扎营。大蔷更是迫不及待，看见一个水坑就要玩泥巴，不停也不含糊，给闺女脱去了外衣，小姑娘穿着背心裤衩就下水了，当妈的估计也怕冻着闺女，给自己安慰说，我闺女不就是想玩玩水吗！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我只是把登山鞋和袜子脱掉，挽起裤腿走进黄河。黄河滩地面积很大，有很多很多的大石头，圆圆的。黄河水面宽阔，我走出十几米，水还未到我的膝盖。
太阳逐渐西沉，光线温暖起来，打得黄河水粼粼波光，打在我们脸上，金黄。我跟歇了互相拍起写真，他做健美表演动作，我做瑜珈动作。光脚站在河滩石上需要小心翼翼，因为上面有苔藓，很滑，但很舒服。
大蔷玩得特开心，挖泥巴，把自己全身都浸入河水中，夕阳把小姑娘照得很漂亮。歇了给她拍了很多，正得意地给我看他的成果呢，小姑娘突然大喊一声，“冷！”我赶紧喊不停火箭，歇了把大蔷捞出来，火箭拿着衣服跑来了，歇了接过来就要给大蔷穿，火箭说，“等会儿！”带着大蔷到水边，用毛巾开始给孩子洗身上的泥巴，我看着就冷，大蔷也直哆嗦，估计擦疼了，说：“爸爸你能轻点儿么？”多乖的孩子啊！歇了旁边着急的，直说：“别擦了，穿上衣服吧！”
太阳就要落山，火箭招呼大家合影，大家兴奋地从各个方向跑到一块最大的石头上，我背着没穿鞋的大蔷也跑过去。此时，无论六十多岁的老爸，还是六岁的大蔷，包括我们这些中年人，都仿佛是孩子，那么纯净的笑声，那么灿烂的晚霞，那么温柔的黄河，那么……幸福的时光！
月亮出来了，今晚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
今日猪娃短信：
l 我们吃完午饭（馄饨）了。你们呢？13：57：04
l 唉！这么多的作业！！！！！！！！！！！！！！！！！！！！！！！！！！！！！！！！！奶奶说你们到河蛆了15：33：49
l 爷爷问有没有刘杰和辛礼生唱的二人台，有就买几盘15：46：14
l 我又不为作业烦恼了！我们刚出去溜达回来。爷爷说你还挺能拽！！18：33：27
本帖由 layla 于2009-12-25 11:33:23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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