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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胶东半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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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钟,海边的空气有着凉凉,咸咸的滋味,还有深灰的颜色,我们跟着老杜出门了。小院门口有棵茂盛的大树,在老杜关上院门的时候,猪爹爹小声和我们说,“树上有只大公鸡!”我望向树冠,果然,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站在枝头,看不清细节,只有它的剪影,但已经足够显示它的神勇。

老杜扛着竿子拎着兜子,在我们前面走得很快,我们仨贪心路上的景色,经常驻足拍摄。等我们小跑着追上老杜,他已经坐在岸边,小船就在他的前面。这里是一个小港湾,不远处用黄土和大石垒起了坝,几只小木船静静地等待在港湾里,从小船船头延伸出一根很粗的蓝色绳子,绳子的一端被压在岸坡上的大石头下面。老杜见我们赶上来了,便翻开石头,拽住绳子,将小船牵到岸边,我们仨纷纷爬上小船,站到船头,船尾的木头上有很多黑色的油,很滑,我担心着猪猪,却有些自身难保,其实猪猪比我还利索地上去了。最后,老杜上了船,站在船尾,拽动了几下机器上的引线,发动机便“突突”地响起来,于是,我们的小船起航了。

老杜驾驶着船欲从港湾的一个小口出去,出口正好能驶过一条木船。老杜很准确地将船头对准了出口,想必每天他都是走这条路线的,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船上多了三个人,加起来三百多斤呢,船底碰到了石头,站在船头的我刚要喊出来,船尾的老杜已经从微微的碰撞中发现了,立刻改变了船的行进方向,掉头去了坝的另外一个大些的出口。

我想象中的出海打鱼,是要撒很大的网,其实不然,老杜的渔网一直就在海里,每天过去取出收获,继续放网在海中,第二天早上再来取。老杜的网分很多种,有粘网,虾蟹碰到网上就无法脱身,粘网的样子也有几种,捕获不同鱼和虾,还有一种类型的网是兜子样的,像一条长长隧道,有方筒的,有圆筒的,都是让鱼虾们入得进去出不来,这真是很巧妙的设计。

开出岸边几百米,老杜开始起网,他是从浮漂认出自己的网的,将浮漂扔进船舱,拽住绳子一下一下拉,船缓缓向前,渔网一节一节被他收入船舱,顺手取出里面的鱼虾,操作渔网的同时,还要掌舵。猪爹爹问,要不要帮忙,老杜笑笑说,“不用,你们坐好就行。”他的动作相当娴熟、利索,按猪爹爹的话说,就是“太准确了”。各种形状的网被老杜拽出海,摞在他的脚下,全部收上来后,再换一个地方把网洒下海。先是投下固定在网一端的锚,随着船的移动,网慢慢舒展开来,再次布置到海中,成为鱼虾葬身的陷阱。起网、捡鱼、下网、驾船一连串,被老杜操练得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多余动作,也没有一点儿犹豫。他手中的网是那么听话,我们都看呆了,猪爹爹说,“要是在我手里,早就瞎成一团了!”老杜很娴熟地驾着船开到下网之处,在这茫茫的海面,能凭着一个小球找到自己的东西,这让我佩服得很。

老杜昨天晚上就料定,早上无风,果然,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晨。对我们是很运气的事情,船摇晃得不厉害,我们便没有了晕船的感觉,而这对于老杜来说,是不好的天气,老杜说,“风大水浑的时候,才有大鱼。”果然,今天老杜的收获甚微,捞上来的都是很小的家伙,最大的一条鲈鱼也不到一斤。老杜从海里舀上水,给舱里可怜的即将结束生命的小家伙以最后的喘息。章鱼伸展着柔软的八爪,试图找出逃身之路,紫色的螃蟹一动不动,也许它以为装死会换来生命,皮皮虾烦躁地来回爬,也不管撞到的是小鱼还是小蟹。猪猪不时问我,“它们就要死了吗?!”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来,红艳艳的大圆盘,周边的云朵如纱衣,被红太阳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穿上身的云朵,变得金灿灿,于是,太阳变得多彩,如美丽的姑娘,半遮半掩着自己的美丽。老杜专注着手上的活计,全然不顾灿烂的朝霞,而左顾右盼的我,看到老杜黝黑的瘦瘦脸庞上,有着和云朵相似的金色的亮光。船调转方向,老杜在我和太阳之间,投下一个剪影,他坚毅地望向远处,一只手扶着舵,一只手提着锚,准备找到理想之处,将它投进大海。如农民播种一样吧?这是老杜在撒下明天的希望。渔民的希望与失望会在第二天就能知道,这比农民要轻松些,不用等待斗转星移的那么多个日日月月。我又想,渔民和农民都比我们城里人好吧,我们想要的收获是什么呢?什么时候,收获能够实实在在握在手中呢?

“要起风了,咱们该回去了。”老杜指着远处,“看,那边的白浪。”我向远处看去,的确有一条白线,“那就意味着风的到来?”我对老杜更加佩服了。当太阳升高,散发出耀眼白光的时候,我们的小船驶回到岸边,这是另外一个码头,有人收买刚刚打上来的鱼虾。老杜收拾舱中的小鱼小虾,提着不多的收获上了岸,我们仨也跟着上去,看码头的人们分装鲜贝,那是一种很丑陋,但是后来才知道是一种最好吃的贝。

返回老杜小院的时候,刚七点钟,在平时,这个钟点是我们一天的开始,而海边的人们已经完成了一天的大事。猪爷爷猪奶奶正站在院子里和老杜的爸爸聊天,猪猪跑上去,迫不及待地拿出老杜送给他的虎皮蟹给爷爷奶奶看。才一个多月的小狗娃蹒跚的走过来,猪猪又转过身去和它玩耍起来。

八点钟,告别老杜一家,黑驹载上我们又走上沿海的公路。我们走得很慢,为了观看外面的风景,用猪奶奶的话就是“遛达”。能下到岸边的地方,我们便停下来,到海滩去玩一会儿,捡贝壳,捡石子,喂鸭子。

海阳所镇的银滩,是一处风景度假区,很长的海岸线,金黄的沙滩,沙子很细腻。这时候,如老杜说的,起风了,而且风很大,吹到身体的风很硬很凉,我们不能光脚下海,便在沙滩上写字玩。沙滩上游人很多,岸边是崭新的海边别墅,别墅沿着海岸线在继续扩张新建。我们遇到了十多个结婚队伍,新娘穿着婚纱,被新郎抱下堤岸,后面跟着亲戚朋友一大队,前面是摄影师拍摄。猪爹爹说,看来这是当地的习俗。看了太多的喜庆的婚礼队伍,我的印象中,便把银滩和结婚联系在了一起。

中午11点半,我们到了浪暖口,村子里的人给我们指点餐馆的去处,按照人们说的,黑驹开出村子,沿着小土路到了岸边,看到大海的地方,有一个院落,没有招牌。见有辆小面包车开入院子,我们也跟了进去,院子里有一排平房,透过窗户,看出这里果然是餐馆。没有想到的是,这僻静的院落居然有很多食客,包间几乎爆满。

在这里,我们等来了安分的队伍。安分、莫名、燕子、西瓜、羚羊、小朱、对焦、小白,乘坐着两辆车,驶入院子,车后的天线显得很气派。猪爹爹怕他们找不到,到路口去接,其实他们有着先进的武器,车载GPS,找到一个餐馆是小意思。

猪爷猪奶和猪猪到车里睡觉,我和猪爹爹与赶过来的八人聊天。我发现,他们的战斗力实在很强,一大桌有荤有素的菜,差不多是我们五个人吃的三倍,在春风话语之间,被八个人一扫而光。

三点钟,由于两辆车的加入,我们便成了车队。黑驹被夹在中间,西瓜有GPS走在前面,对焦在后。(因为安分喝了小酒,要小睡一觉,不当司机了。)我们还被分配到手台,与前后的车保持联系。三辆车前呼后拥地开出院子,猪爹爹给两位老人解释,“他们车里有定位系统,卫星的信号,多小的目标都能发现,直接就能告诉你目的地怎么走,而且还是最近的路,不用像咱们那样经常试探着找路了。”话音刚落,前面的西瓜刹车灯就亮起来了,对讲里告诉我们,“调头,走右边的路!”猪爷爷窃笑。西瓜补充,“这是老板娘推荐的新路。”

虽然有GPS,我们的路走得还是不算顺利,走了一段没有铺好的公路,莫名首当其冲,干脆利索地找到了油路,而西瓜让我们等一等,GPS告诉他还有近路,他去看看,黑驹便原地待命,我手上的地图告诉我,西瓜说的路是跨海的。一会儿,西瓜回来了,说,GPS说的路,是要坐渡轮的,“怪不得,我说地图不能瞎画的嘛。”于是,我们便去追赶莫名。

三点多钟,我们到达泽库镇,一直向北,便到了海边的渔村前岛。前岛有一个制船厂,我很想去看看,但是被守门人拦截了。船厂旁边有一座破旧的白楼,守门人说,那里可以住宿,我和燕子,西瓜进去询问。楼里空荡荡,敲开一扇门,里面乌烟瘴气,几个人围坐着一个麻桌,从那些人的表情看出,我们不受欢迎。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并随手掩上门,告诉我们这里没有住宿的地方。

由于风大,大海变成脾气很大的样子,只有远处的一个像军舰模样的小岛比较安静地卧在远处。我们无法久留,便离开前岛返回到泽库镇。泽库有旅馆,但是没有开门,从外面看,条件也不太好,而我想找家好些的旅馆,让昨日没有休息好的猪爷猪奶睡个好觉。

经过对讲机里的表决,我们决定离开泽库,奔石岛。四点半钟,我们到了石岛镇,这个我们近10年前曾经到过的地方。对一个城市来说,十年的时间不算很长吧?而石岛的变化却是巨大的,我们已经看不到它的原来模样,也找不到我们曾经住过的招待所。车队驶过石岛镇,进入大鱼岛村,“是这里!”渔村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学校,码头,船厂,冷冻厂,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我和猪爹爹都很是兴奋,就像找到了10年前自己的脚印,呼吸到了10年前的空气。

在大鱼岛,我曾留下一个典故(“典故”一词是猪猪家对某位成员做的一件事的称呼,这件事经常被大家提起的)97年我们赶到大鱼岛,发现渔村就有宾馆,很是兴奋,虽然宾馆建在半山腰,还是兴致勃勃地爬了上去,可是走入大厅,便挨了当头一棒,宾馆号称三星级,一间288大元,这对十年前的我们是很大的一笔钱,猪爹爹毅然决定回镇上找招待所,我于是噘着嘴泪眼婆娑地背上大包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下山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格了。”我们一边开车向上攀爬,一边捉摸着。“不管多少钱都住下,我出钱,圆你一个梦。”猪爷爷慢条斯理地坚定地对我说。

大鱼岛宾馆还是原来的模样,已经到了必须装修的状态,就像落魄的贵族,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价格还不到97年的一半,这对我来说是喜忧参半,悲的是,在我心目中那么高档的宾馆掉了身份,失去了光辉,喜的是这下省了不少银两。宾馆太老了,换了两次房间,不是床榻了,就是水管坏了,还好,在我们吃饭回来以后,热水有了,我们都洗上了热水澡,睡了好觉,如愿以偿。



本贴最后一次由layla修改于2006-05-31 23:13:47

本贴最后一次由layla修改于2006-05-31 23:14:27



本帖由 layla2006-05-31 23:11:01发表


床塌了?歇了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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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好久没人住没人整修了,海边潮湿,咸度大,特别毁东西!



本帖由 小虎2006-06-03 07:20:10发表


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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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也有个泽库呢.

这旅程真是不错.加油写呀姐姐



本帖由 嘎玛卓嘎2006-06-02 00:12:42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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